Friday, August 7, 2009

这才是真正的勇者(zt)

所谓直面鲜血淋漓的现实的勇者--真正的中国人!






买了一本杂志和一份报纸 (转霍炬老师的文章)




转自霍炬老师的博客:http://blog.devep.net/virushuo/2009/08/06/post_67.html

某 年某月某日之后,我决定blog上只写技术话题。再不写个人有关的任何事情。另外一个某年某月某日开始,作为一个环保主义者,我决定不买任何报纸和杂志, 因为我觉得浪费资源,我看电子形式的东西已经足够了。甚至很多时候,别人赠送我的印刷品,我都会拒收。决定不买杂志的那个日子,到现在已经有10 年了。中途极少破例。

但今天,我破例同时买了一份杂志和一份报纸。于是,我也打算再破例一次,在blog上写一次非技术话题。

这本杂志是《时尚先生》2009年8月号,报纸是《南方周末》8月6日。

杂志,我是为了许志永这页而买。报纸则是为了A3版关于黑监狱的报道。


如果你理解,那么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把这些东西买来作为收藏。如果你不能理解,那么请听我慢慢说清楚这件事吧。

许志永博士是公盟创始人。公盟是一个法律援助公益组织。他们做过很多事,比如 :2003年就孙志刚案提起违宪审查建议,这件事最终取消了暂住证。如果你在2003年之前离开家乡,在另外一个城市工作,那么你很有可能和孙志刚一样, 因为暂住证而莫名其妙丧了命。记得我刚来北京的时候,周围不时流传着"到昌平筛沙子"的典故。感谢互联网,我们现在仍然可以找到"筛沙子"这个现在听起来好像小说一样的故事。在当时这可是笼罩在大家身边的实际威胁。


概括点说,公盟做过的事情之中,一定有为你争取权益的,且不说大事,就说身边的事情,如果你在异地工作,如果你养狗,如果你家的房子要拆 迁,如果你来自农村,如果你使用网通和电信的服务,如果你有孩子,如果你坐火车...就这几条大概就能涵盖所有人了吧。夸张一点来说的话,如果你纳 税....

更为难得的是,许志永是个非常温和的人,始终提倡非暴力,一切都在法律范围内进行,一切合理合法,甚至到了被人打也不还手的地步。

《时尚先生》的照片配的文字是许志永的梦想:"我希望我们是个自由幸福的国家。每个人不需要违背良心,只要靠自己的才能和品德就可以找到合适的位置;一个简单而幸福的社会,人性的善得到最大的张扬,恶得到最大的抑制;诚实、信用、友爱、互助将成为我们生活的常态,没有那么多烦恼和愤怒,每一个人脸上是纯真的笑容。"

那么现在公盟怎么样呢?很遗憾,许志永博士刚刚被抓起来,关进了看守所,'公盟咨询有限责任公司'的下设机构'公盟法律研究中心'则被民政局宣布为非法组织。有时候我真想狠狠扇自己两个嘴巴,让自己从这个魔幻的超现实的荒谬的梦中醒来。不幸的是,这并非恶梦,而是现实。

南周报道的这件事情我不想多说了。有兴趣的自己找来电子版看吧。

著名专栏作者许知远(这两个人的名字时常被别人弄混)写了一篇相当感人的文章,《我们这一代

我能做的,只能去买一本正面宣传他的杂志,在blog上记录这件事,并试图告诉我blog的读者,这件事发生过。当然,我还会为公盟捐点微不足道的钱。


写完了这篇,我的blog有可能被封。封就封了吧。天下何人不翻墙?

对了,我还要推荐下这篇文章

无论结果如何,公盟做过的事情应该被我们铭记。 以下转载"公盟"曾经为我们每一个人做过的那些事情:

2003年度
1、就孙志刚案提起违宪审查建议(2003年)
2003年南方都市报报道了孙志刚在收容遣送站被殴打致死的消息后,三位法学博士(公盟发起人)就收容遣送制度向全国人大常委会提起违宪审查的公民建议,在媒体和社会公众的共同努力下,两个月后国务院废止了收容遣送制度,一年后全国人大常委会成立了法规备案审查办公室。
2、孙大午案法律援助(2003年)
2003年7月,公盟的发起人张星水律师和许志永博士参与大午集团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一案的辩护。社会各界的共同努力下,10月30日,孙大午先生被判缓刑,获得释放。
3、推动基层人大代表预选程序(2003年)
2003年10月,北京市各区开始进入人大代表选举预备阶段。许志永于11月正式宣布以独立候选人的身份参与北京市海淀区人大代表选举,经过其本人和助选团的不懈努力,最终当选为海淀区人大代表。

2004年度
1、为《南方都市报》喻华峰和程益中辩护。(2004年)
2004年2月,为了声援媒体的良知和责任,许志永博士接受邀请作为《南方都市报》总经理喻华峰案的代理人之一。
2,参与代理承德四公民五次被判死刑案。(2004年)
2004 年2月,许志永博士应吕宝祥律师之邀开始参与代理承德四公民冤案,四名被告人从1994年涉嫌抢劫出租车入狱先后被判处四次死刑。经过数次去承德周密调 查,我们确认这四位公民是无辜的。公盟通过网络发布案卷材料,和众多有良知的新闻媒体一起表达对此案的关注。2004年3月26日,河北高院作出二审判 决,分别判处四被告人死缓和无期。此后,开始了漫长的申诉过程。
3,对北京动物园搬迁的合法性组织研讨会提出质疑。(2004年)
2004 年4月,媒体报道了北京市政府某部门提出准备将北京动物园搬迁到郊区。我们认为,北京动物园作为北京市民乃至全国人民的重要公益设施,其搬迁应作为北京的 一件重大事项通过应有的公开的法律程序来决定,而不能由某部门私下做出决定。为此,我们联合环保组织"绿家园"组织了一场大型研讨会。6 月,建设部有关负责人表态,北京动物园不宜搬迁。
4,组织人大代表论坛(2004年)
2004年7月,在中国人大代表制度创立五十周年之际,公盟持续组织了六期"我们是人民代表"论坛。论坛邀请了部分海淀区人大代表和北京市人大代表讲述其参选人大代表以及履职的经历,分析人大制度,努力推动人大制度改革。
5、参与起草并向全国人大递交了宪法人权条款的修订建议
2004 年 1 月,我国即将第四次修订宪法之际,许志永、范亚峰、滕彪、秋风、王怡等法律学者共同起草完成了《完善我国宪法人权保护条款的建议》,提出了全面修改我国宪 法人权保护条款使之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人权保护体系的建议。并征集了贺卫方、秦晖等 30 位知名学者的联合签名。并举办了"完善我国宪法人权保护条款"的学术研讨会。
6、关注河南爱滋病村"关爱之家"孤儿院被政府强制关闭事件。

2005年度
1、启动中国信访制度的研究(2005年)。
2005年初,公盟开始了对中国信访制度的研究。该项目目标在于通过全局 性的总报告、地方分报告以及北京上访村的典型上访人的报告,向公众展现中国目前严重的上访现状以及上访者的悲惨人生,在现实调查的基础上提出建立基层民主 制度的改革建议。许志永博士在调研过程中,通过公布上访人被接访人员殴打的亲身经历,提请了有关部门对上访人权益的关注,从2005年5月起,打人现象明 显减少。
2、参与营救朱久虎律师(2005年)。
2005年5月,朱久虎律师因为代理陕北民营石油案得罪地方政府,被以扰乱公共秩序的罪 名逮捕,滕彪博士、许志永博士与众多律师一起到陕北参与营救。在这个过程中,他们通过正常的法律途径、撰写陕北民营石油企业生存报告,以及媒体的宣传将朱 久虎律师的遭遇公之于众。在多方努力之下,朱久虎律师无罪释放。
3、设立人大代表接待日,延续至今(2005年-2009年)。
2005年5月起,我们顺应海淀人大中的有利局势,每周四下午在办公室设立海淀区人大代表接待日,为海淀区选民服务。
4、人大制度研究。
为配合公盟在人大代表工作上的努力,建设了人大研究网,以此平台传播优秀的人大代表事迹、各级人大和村委会的竞选经验、选举制度与人大制度的理论探索等和人大相关的全方位的信息。并以此网站为平台协助下一次竞选中独立候选人参选。
5、撰写《中国人权发展报告》。
为了客观理性表述中国公民的宪法权利保障在过去一年取得的进步和存在的问题,提出改进的建议, 2005年度报告已经印发寄给政府有关部门,并通过网络发表。

2006年度
1、继续为承德案提供法律援助并努力推动律师在场制度进入立法程序:
从2004年至今,对于河北承德案的法律援助一直 没有中断。滕彪、李方平等律师组成的辩护团成员多次前往河北省高级法院与法官商谈该案的再审事宜,争取再审。2005年11月,辩护团发起了呼吁最高法院 再审此案的法律人签名,截止于2006年7月,共征集到181位法律人的亲笔签名。2006年 3月,公盟成立了以赵国君、李玉洁、林峥为主要成员的关于确立"律师在场权"制度报告的项目小组。
2、完成2005年中国人权报告。
3、关注北京出租车提价和管理体制改革。
4、开设公盟评论。
从2006年4月开始,公盟网站增设了"公盟评论"栏目,该栏目针对社会普遍关心的热点问题,以评论特稿的形式在网站上刊登。"公盟评论"是公盟开展制度倡导活动的一个形式,体现了公盟一贯保有的温和、建设性地推进制度改革的行动立场。
5、福州陈信滔国家赔偿案。
2006年6月,公盟立项为福州陈信滔国家赔偿案提供法律援助,该案是有利于推动我国国家赔偿制度改革的一个典型案件。目前,该案正在起诉阶段。
6、完成中国信访问题研究报告。
公 盟"中国信访问题研究报告项目小组"花费了大量时间在全国三个县和北京上访村进行实地调查研究,完成了近20万字的深入报告。在项目结束之际,公盟邀请到 全国范围内关注信访问题的知名学者和政府官员,召开了一个大规模的信访专题研讨会。报告在学界范围内有了广泛的流传,影响了更多的公众关注访民这个特殊的 群体以及中国信访问题的现状。
7、启动高校社团项目。
2006年8月--10月,公盟首次在高校中开展社团小额资助项目,鼓励更多关心中国问题的大学生参与到社会调研和制度建设的讨论中来。
8、关注2006年北京市海淀区人大代表直选:
2006 年9月,公盟成立了"关注2006年北京市区人大代表直选项目小组"。该小组由李玉洁、蒲素等与高校志愿者组成。项目小组召集了北京市各区关注社区建设的 业主委员会成员,开会讨论即将到来的选举,鼓励大家参选。10月,项目小组在各选区提名候选人之前,印刷了近400份由"人大代表选举研究课题组"编写的 《选举指南》,以及许志永代表撰写的《致选民的一封信》,寄往全市357个小区业主委员会的主任。在寄出邮件后,陆续接到回馈电话咨询参选事宜。之后项目 小组派出十多名志愿者为有意参选的市民助选,帮助他们发放宣传材料,征集居民联名推荐,观察确定正式候选人的程序,为候选人提供法律咨询。
9、关注打工子弟受教育权。
2006 年12月,公盟着手开始对以北京为主的打工子弟学校的生存状况和法律保障问题进行的调查研究,力求在详细、深入地调研基础上提出切实有效的立法建议,从制 度上保障新移民子女受教育的权利。目前,该项目计划由联合提出《关于慎重处理打工子弟学校问题的公民建议书》的公盟研究员李方平律师和胡星斗博士作为项目 负责人。 这个项目的关注点在于城市新移民子女的受教育权利,涉及到教育制度、财政制度改革以及社会保障等社会公正的制度性问题。
10、关于修改《北京市养犬管理规定》的立法建议。
2006 年12月,公盟开始关注在北京成为社区民众、养犬人与政府之间矛盾焦点的养犬问题。通过对现有法规和养犬人现状的调查研究,公盟起草提请北京市人大修改现 行《北京市养犬管理规定》的立法建议。为了使立法建议具有充分的社会调查基础,公盟在12月8日组织了50名志愿者在北京主要城区的大型超市进行了 1023份问卷调查,得出了一系列客观可靠的调查数据,指出在北京市城区养犬人比例高达27.8%,说明养犬问题不是一个小问题。通过电话、邮件等形式游 说人大代表提出修改议案来改变现有法规中不合理条款。游说工作收到了意想不到的积极效果。

2007年度
一、公盟援助个案
1、帮助黑砖窑受害人提起行政诉讼要求国家赔偿
2007年8月22日,受黑砖窑受害者陈小军 和庞飞虎委托,在中国政法大学张树义教授工作室张亚东先生的帮助下,许志永和滕彪律师向山西省洪洞县人民法院递交了行政起诉状,起诉洪洞县公安机关行政不 作为,要求就不作为带来的伤害给予黑砖窑受害人国家赔偿。2008年,公盟继续援助陈小军等人的刑事附带民事诉讼。
2、程海户籍诉讼案
2007年4月,程海律师先后将合肥市庐阳区公安分局和北京市昌平区公安分局告上法庭,要求两者为他办理自由迁移手续。现在诉讼在继续中,公盟为程海律师提供支持,并将结合户籍制度研究项目,2008年继续关注和研究公民自由迁徙权和户籍制度改革。
3、杨花秀为子鸣冤案
1996 年10月6日,杨花秀子之程鹏被河南焦作市修武县公安局以涉嫌盗窃罪关押于修武县看守所,1997年9月25日死于看守所,当地公安机关在没有通知死者家 属并且没有出具死亡鉴定书的情况下,雇佣一农民将尸体埋藏于当地河边的大树下,杨花秀找到尸体后要求追究相关人员责任并赔偿损失。公盟援助律师江天勇、李 春富深入了解此案并多次前往案发地调查此案,不断向相关机关反映案情,但公检法机关不作为,案件进展缓慢。公盟将持续关注此案,为杨花秀提供法律援助。
4、陈信滔诉公安机关职务侵权民事赔偿案
2001 年2月20日,福州发生了一起重大警匪勾结杀人抢劫案。公盟认为,福州市晋安分局参与本案的干警的行为是职务行为,分局应当与徐承平一起承担连带赔偿责 任。该赔偿可以适用民法通则第121条关于职务侵权的规定。然而陈信滔的民事赔偿诉讼请求,从2007年4月2日陈信滔向福建省高院起诉至今,一直没有立 案。
5、三死刑冤案:河北承德案,广东揭阳案,江西乐平案
公盟为三个死刑冤案中的十二位当事人提供法律援助。多位公盟律师赴广东、江西进 行调查。我们也为这三个案件召开过题为"冤案为什么得不到纠正"的案件研讨会,对最高人民法院刑事案件再审机制的失灵进行了讨论,并整理出案件材料和证据 寄给多位人大代表,请人大代表关注并帮助呼吁案件的重新调查。
二、公盟个案研讨会
1、钉子户事件与拆迁制度的法律问题研讨会,3月30日
2、冤案为什么得不到纠正----关于刑事错案再审机制的研讨会 ,6月9日
3、谁导致了孕妇的死亡----关于手术决定程序和责任承担法律问题研讨会,11月27日
三、公民参与行动
1、关注北京宋庄小产权房合同纠纷案并发布联名呼吁,提议让农民自由决定他们的土地交易和交易的对象,从而真正保护农民权利。
2、参与河北省南高和村村民不满京石高速路修建而发生的群体性事件,为村民呼吁,并得到保定市张石高速公路筹建处答复。
3、许志永作为海淀区人大代表,为海淀区博雅德园小区业主维权呼吁,最终维权成功 。
4、李方平、王利平律师"要求查处电信、网通垄断行为",得到信息产业部书面答复。
5、就"纸包子"事件发表公开信,指出舆论封锁比假新闻更可怕。
6、关注济南暴雨后,网友因发布帖子说有人淹死但政府未公布而被拘留事件。
7、关注中关村拆迁案。北京市规划委员会以生造的"规划意见书",取代法定的"选址意见书"和"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2004年11月16日,中关村科技城的居民龙新华提起行政诉讼,要求撤消《规划意见书》。公盟律师一直关注本案。
8、 关注王粪堆死亡案。2007年8月4日早晨,4名河南籍公民在北京市崇文区左安门地区拾荒过程中被当地联防队员当成小偷追赶,其中两人被抓,一人逃跑,另 一人失踪,失踪者王粪堆的尸体在左安门护城河里被发现。死者家属认为联防队对王粪堆的死亡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公盟对此案进行了调查并给与法律帮助。
四、法律研究
1、关于推动《公民权利与政治权利国际公约》的批准和履行项目
我 国政府已于1998年签署该公约,但一直未经过全国人大常委会批准,该项目的目的是推动《公民权利与政治权利国际公约》的批准,提出相关法律法规的修改意 见,推动中国的人权保障。该项目由周梅燕、王建勋、赵晓力、姚国建、许志永、滕彪等人执笔,研究报告已经完成。公盟于2008年1月把研究报告和呼吁批准 该公约的信寄给众多全国人大代表。
2、关于推动北京改革"户籍制度"完善城市新移民准入制度项目
目前北京市在面对数量庞大的新移民时存在严重的制度缺失。该项目目标为促使北京市政府改革现行暂住证制度,使来到北京一定年限的新移民获得在社会保障、子女入学等方面的平等市民权利。该项目调查和研究工作已经完成。2008年公盟通过研讨和游说市人大代表继续推动该项目。
3、关于推动改革中国城市拆迁法律制度的项目
在《城市拆迁管理条例》废除之后,该项目的工作重点转移到《征收法》的起草上。该项目由杨支柱老师负责,计划在2008年5月末结项。
4、公民观察行动(http://www.gmguancha.org/)
公 民观察是公盟基于公民立场通过监督政府履行职责推动政府廉洁、透明、高效、高质量服务的长期项目。观察项目主要集中在和公众生活比较密切的、公众比较关注 的医疗、教育、环保、司法、廉政五等部门,主要工作方式是接受公民投诉,关注个案,必要时进行调查,通过人大代表监督或者公布调查报告的方式监督政府履行 职责。
2007年关注问题包括翠湖湿地、六里屯垃圾场的建设、圆明园的环境保护、海淀公园的拆建问题,及打工子弟学校问题、农村合作医疗等问题的调查等。
五、公盟评论
全年公盟评论共发表《反对电信垄断暴利的公益之诉》、《坚决支持小产权房合法化》、《一个案件的真相与两个案件的正义》(关注"聂树斌案")、《ATM机故障的无期徒刑与法官的堕落》等46篇文章。为公盟研究员对当期热点新闻话题和重大新闻事件发出的建设性理性声音。

2008年
一、个案援助
1、 为三聚氰胺奶粉受害者做法律援助,提起共同诉讼(2008年)
2008年9月毒奶粉案曝出后,公盟迅速组织了由全国上百律师组成的志愿律师团,为受害消费者提供法律指导和服务。
10 月中旬,公盟通过网络以及《南方周末》发出《公盟志愿律师为因食用含三聚氰胺奶粉而患病的消费者提供法律援助的公告》,并通过网络发出《公盟关于"三聚氰 胺"奶粉受害者赔偿方案的建议》,并把此建议邮寄至卫生部、质检总局、国务院等部门,开始正式接受全国各地受害者的委托。
11月24日,援助律师前往石家庄,向三鹿集团递交了《关于解决三鹿"三聚氰胺"奶粉受害者赔偿事宜的律师函》、《三鹿"三聚氰胺"奶粉受害者赔偿方案律师建议书》以及一份援助律师已经接到委托的三鹿受害者名单。
11月25日,公盟和传知行社会经济研究所共同举办三聚氰胺奶粉受害者家庭与媒体、律师见面会。12月8日,公盟援助律师代表63名三鹿三聚氰胺奶粉的受害者正式向河北省高级人民法院提起共同诉讼。目前,公盟正在积极准备向其他奶粉企业提起诉讼。
2、杨佳袭警案二审调查(未获准)
9 月8日,律师团成员刘晓原律师、李劲松律师、李苏滨律师、张建国律师、季化律师、程海律师与杨佳父亲等一道赴上海,取得一审判决书,但未被获准会见杨佳。 9月9日,杨佳的姨妈王静荣在律师李方平陪同下,就北京市公安局朝阳分局在杨佳母亲王静梅失踪案上的不作为,向朝阳区人民法院提起行政诉讼。朝阳法院立案 庭拒绝立案。10月26日,杨佳被执行死刑。
3、杜学雷案
2008年10月3日中午,杜学雷在河南省内黄县楚旺派出所被殴打致死。公盟志愿律师张兴奎、兰志学介入此案为杜学雷家属提供法律援助。10月下旬,此案受害者家属与公安机关达成民事调解协议。
4、甘锦华案
2004 年10月12日晚,佛山市顺德区陈村镇大都村慈济精舍庵堂尼姑林某、周某二人被杀,经过调查,警方逮捕了当地村民甘锦华。甘锦华被判处死刑后,在临刑前喊 冤,省高级法院组织重新审理。2008年11月6日,此案再审二审开庭,在这场关乎甘锦华生死的重要庭审中,滕彪担任甘锦华的辩护人,提出28出重要疑点 以及刑讯逼供等问题。
4、承德陈国清案
5、福州陈信滔案
6、其他个案
◎2月19日,接到"四川打工女火车上挤死"的案件材料,联系死者家属为其提供了一些法律方面的咨询,并两次建议其坚持与铁路方面谈判。经过当事人家属与铁路多次协商,最终铁路方面把抚慰金提高到5万元。家属接受了此赔偿。
◎北京海淀区苏家坨地区163户拆迁户代表徐玉清向公盟反应回迁楼建设延期、周转金太低等问题。3月13日许志永写了"人大代表建议"寄往海淀区政府人大代表联络室。
◎海淀区四季青镇孙振环拆迁案、海淀区西洼村拆迁征地案。
◎ 河北省唐山市民黄玉秀反应其子廖海军被控故意杀害幼女,2003年法院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判处廖海军无期徒刑,黄玉秀及丈夫廖友以犯包庇罪均判处有期徒刑 5年。案件可能涉及刑讯逼供、公安机关伪造证据等情况,公盟决定对此案给予法律援助。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口头通知此案已经立案。
◎对抗非法强拆的张薇、马秀兰聚众扰乱社会秩序案。
◎公民黄勇因对政府养犬管理部门蛮横打狗限小发表言论、进行表达而被关押、起诉,为维护公民合法言论表达自由,我们无偿援助黄勇并进行了无罪辩护。目前案件已审结,我们的工作获得了当事人的充分肯定。
◎于博诉清华大学培训合同纠纷案。
◎上访公民单亚娟被黑监狱暴力人员打伤后,在积水潭医院诊断,结果为"陈旧性骨折",与其他多家医院多次诊断结论相反,导致其故意伤害案无法成立。为此单亚娟将北京积水潭医院诉至法院,目前正在二审审理中。
二、公盟个案研讨会
◎公盟个案研讨会----由辽宁县委书记进京刑拘北京记者说起,1月10日。
◎城管制度反思----从城管杀人案谈起,1月10日。
◎2005--2007中国新闻自由度研究报告研讨会,3月2日。
◎ 维护灾区稳定法律问题研讨会,5月31日,与检察日报•正义网合办。
◎拆迁现实问题与征收法立法研讨会,6月1日。
◎ 网络言论自由----从杜冬劲诉上海电信案说起,6月21日。
◎ 政府信息公开的困境与突破研讨会,6月25日。
◎ 推动律协直选的意义和方法研讨会,7月26日,与北京传知行社会经济研究所共同合办。
◎周正龙虎照案,10月19日。
三、公民参与
◎推动北京市律师协会直选项目
2008年6月,公盟与多名律师合作,对台湾、香港、美国等律协选举制度进行研究,积极宣传律民主选举,希望通过各界律师的合作推动北京律协的民主选举。
8 月下旬,律师们起草了《顺应历史潮流,实现律协直选----致全体北京律师、市司法局、市律协的呼吁》和《北京律师协会选举程序(草案)》等文章,这些文 章在网络上迅速传播,引起了法律界关注,受到了各界律师的支持。9月中旬,参与推动北京市律师协会直选项目的律师们为了听取更多律师的意见和建议,向北京 市近16000名律师分别发出了信函。9月12日北京律协公布律协章程征求意见稿。同日,直选律师们向北京全体律师发出了《竞选律师代表的策略和建议》。 9月13日,直选律师开办的《律师沙龙》网站开通运行。10月24日,直选律师之一李方平等发表公开信,对全国律协七大律师代表的产生缺乏合法性和民主性 提出质疑。11月,向北京市司法局和北京市律协发出《关于敦促律协换届审计并公开财务的公开信》。12月20日,北京市律师协会七届五次代表大会召开,会 议审议通过了《北京市律师协会章程》。推动直选的律师们对此提出了质疑。
◎政府信息公开项目
公盟关注关注并支持了以下信息公开申请及后续行政诉讼:
北京市海淀区市民朱福祥、湛江向北京市海淀区环境保护局、海淀区四季青镇政府依法申请部分工程相关的政府信息公开;
北京市昌平区市民陈育华向北京市公安局依法申请公开2003年至今的养犬管理费用使用情况;
郝劲松申请陕西省林业厅公开虎照案相关信息;
海淀区四季青镇居民兰靖远向海淀区四季青镇政府申请一项关于集体土地被占用的相关信息公开。
◎对电信、网通网络封锁的共同诉讼
2007 年初,上海居民杜冬劲上网时发现自己在海外注册的一家网站无法正常访问,但该网站实际上当时正常运营。因此,杜冬劲起诉上海电信,他要求被告明确告知自己 的网站为何不能通过国内互联网登陆,并按照合同赔偿两个月宽带使用费和诉讼举证费用,但一审败诉,二审再次败诉。公盟一直关注此案。
李方平诉中国网通北京公司反垄断案。
四、民声频道
民声频道旨在关注遭遇不公正的个体,发布来自公民社会的声音。以案情报道的方式,放大个体微弱的声音,以获得社会公众的关注;以公民来信的方式,刊登公民对法治和社会改革提出的理性建设性意见和建议。
◎编写了"北京海淀区苏家坨镇163户拆迁户质疑住房周转金过低"的民声频道文章,并对此类事件进行了简要分析。
◎ 3月收到河南省洛阳市人郭克哲家属以及贵州省铜仁市茶店镇开天村村民杨鑫家属的上访材料,分别反应郭克哲、杨鑫在看守所羁押期间意外身亡。
◎3月,经过对近年公盟收到的相关羁押期间犯罪嫌疑人死亡事件的整理,编写了"危险的看守所----犯罪嫌疑人在看守所频繁死亡"的民声频道。
◎ 4月,北京市海淀区北京体育大学南侧西洼村居民反应,2006年当地拆迁征地过程中拆迁单位欺骗居民。根据材料公盟编写了民声频道文章并进行深入调查,参与了居民与政府部门的协商,政府部门初步同意为拆迁户解决实际问题。
四、法律研究
选择中国前沿的法律问题进行调查研究,提出改革意见和立法建议。
◎ 2005-2007中国新闻自由度观察报告(2008年)
◎推动《公民权利与政治权利国际公约》的批准和履行研究报告(2007年-2008年)
◎户籍制度改革及北京新市民居住制度改革研究(2007年-2008年)
◎征收法立法草案(2007-2008年)
五、其他工作
◎2008年度十大法治事件评点
◎公民责任奖。"公民责任奖"是公盟于2008年启动的一项民间权利保障促进项目。其宗旨是鼓励公共精神和公民责任。首届公民责任奖获得者如下:韩寒、简光洲、丘建东,获得提名奖的为:郝劲松、韦东英、陈光标、陈育华、刘绍坤。

2009年度(部分,简要)
继续为三聚氰胺奶粉事件的受害者提供援助。
关注精神病强制收容问题。孙东东事件后召开研讨会。
邓玉娇案发生后,派出律师为邓玉娇提供法律援助。
上访者姚晶北欧驻京办殴打致伤严重,许志永撰文呼吁并提供法律援助。
网友捐款,公盟建立法律援助基金。...
信息公开项目负责人杨慧文律师向北京73家政府部门申请公开"三公消费"和"本部门所有收入支出具体情况"。
完成西藏34事件社会经济成因调查报告,并寄往有关政府部门。
完成公民维权手册。
公盟开展第一期法律知识培训。
关注"汉中屠狗事件",召开研讨会。
关注非北京户籍学生的教育权问题。

我们这一代(zt)

泪水和愤怒,就这样写在我的心里。其实,这才是我最想成为的70年代。可惜,现在是逃得远远的,只可远观。我们这一代,要么就已经发财当官,要么就是象余杰,许知远那么样,游离在海外或蹲坐在监牢。其他的则正跑在这两极的路上。





我们这一代(转许知远老师的文章)


按:阉牛已经开通了许知远老师的博客,点击这里:http://www.bullock.cn/blogs/xuzhiyuan/
以后我们邀请到的作者,如果较少涉及政治内容,我们将仅在阉牛开通其博客,比如肉唐僧老师的这个博客:http://www.bullock.cn/blogs/routangseng/ 以迫使大家两头奔波^_^,当然,如果你仅对政治文章感兴趣,那你就只来牛博国际这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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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 京沈高速公路的豆各庄出口下来,车拐进一条引水渠旁的林荫道,再右转就进村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郊区村落,主街上满是小商铺,从山西刀削面到手机、杂货 店、还有提供从剃头到按摩所有服务的美发店,劣质的蓝底或红底的喷绘广告一个接一个、毫无章法的连成了一片。路面上尽是尘土,车过时扬起一片,让人无处可 躲。

这丝毫不妨碍路边的人们从容不迫的吃下盘中的炒面,再心满意足的点上一支烟。他们有的青春年少、有的已近老年,都赤裸上身,肌肤黝黑。他们不是本村 居民,是不远处那排在建的高楼富力又一城的工人。正是中午,他们享受着暂时的放松,抽烟、喝茶、与安徽老板娘无伤大雅的调笑几句。街对面美发店的姑娘斜坐 在门前,专心打毛衣,右腿压在左腿上,有节奏的颤动着,红凉鞋若即若离的挂在腾空的右脚上。

倘若不算那排在建的住宅楼,北京市看守所是豆各庄最庞大的建筑群了。院墙与铁门隐藏了它的规模,只能看到两幢办公楼,大约六、七层高。透过接待室的后窗,我模糊的看到一幢二层板房,灰色、简陋,不知是否被关押人员所住,也不知这样的板房有几幢。

在网络上流传的说法是,许志永就关押在此。他不是我第一个被捕的朋友,却可能是第一个让我清晰的意识到“被捕”这种感觉的朋友。

7月23日的夜晚,我们一起在北大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晚餐上,他似乎保持了一贯的乐观与信心,似乎9天前税务部门对公盟的突然造访和近乎疯狂的惩罚措施,一点都没让他心灰意冷。谁都清楚这是一次以经济为名义进行的压迫。

我们的国家似乎总是充斥着这重重荒诞。它分明已然道德崩溃、冲突不停,到处却都在大谈和谐社会;宪法保证每个人的言论自由,但是法律也惩罚所有可以 被定为危害国家安全的行为,你说不清哪句话一不小心就可能颠覆掉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它的一些官员公然四处寻找处女,色情服务无处不在,它却声称要用一款软 件来保护那些上网的少年免受黄色内容的伤害……

而许志永和他的同志,对社会满怀责任与深情,想通过自己的法律知识去帮助困境中的陌生人,以减少这个社会的不公,给那些悲观无力者希望。但他们想成 立这样一家民间机构时,却因没有政府部门愿意出面担任主管单位,而不能登记为民办非企业单位。它不得不注册为“北京公盟咨询有限公司”以求生存。

专制政权总是以消除社会力量为首要任务,它不容许人们因相同志向与兴趣结合在一起,它可能分散权力中心的权威。当一个国家所有的社会力量都被清除 时,它就是一个极权社会,国家力量无处不在,从你的工资单到卧室,政治权力无处不在,在情书中引用毛主席语录的年代不正如此吗?极权体制通过恐惧和欺骗造 就孤立无援、丧失独立思考的个体,他们又是一场场荒诞的群众悲剧的材料。而三十年的改革之后,我们看到了市场力量的迅速兴起,却没看到社会力量的成熟。只 有在一个健康而强大的市民社会才能去培育多元的价值观,让人们既抵制强大的政治力量,又防止仅仅沦为生产者和消费者,使每个人成为健康的公民。当权者了解 这些,登记一家非赢利公益组织,要比登记一家公司要困难得多。这其中的含义一目了然——我允许你赚钱,其他不要管得太多。

但许志永和他的同志想管得多一些,因为我们早已生活在一个扭曲的社会之中。在他们不懈的努力背后,是一个新的中国的形成:经济进步不再能给全社会带 来普遍福利,财富差距迅速扩大;政治权力与商业利益达成了新的联盟,使得垄断利益集团出现,普通人的机会不仅减少,而且利益经常受到侵害;金钱催生了政治 权力的扩张,造就了一个扭曲的经济结构;扭曲的经济结构带来了环境和生态的破坏,也践踏了道德伦理,造就了更多的受害人群……于是,在中国这台庞大的经济 机器轰然向前时,很多人跌落在车轮之下、被碾过,但他们的叫喊声却经常被轰鸣声所淹没。

这些跌落的人群,只能在家中叹息,拥挤在上访村里徒牢等待希望,举着申冤的牌子默默的站在法院、检察院乃至中央电视台门前。媒体很难给予他们空间, 它们不仅被意识形态控制,也加入了娱乐化的潮流;社会精英很少关注他们的存在,精英们要大谈中国的全球领导力、经济增长率,弱者们不过是发展中不可避免的 牺牲;官僚机构当然更不会有兴趣,这个政权建立的最基本哲学就是漠视人的尊严,人是工具、是材料,它曾经的国家主席都曾如此惨死,何况这些普通人;至于广 阔的公众,他们看到身边的不幸者会有多么不幸,所以要拼命向上爬升,以获取少许的安全感……这样的社会充满不公、黑暗,因此尤其渴望正义与良知。

公盟旗下几十名律师几乎全部免费为不同的群体提供法律咨询,并以各种方式普及法律常识。从推动废除收容遣送制度到为邓玉娇案的辩护,再到为受到三聚 氰胺奶粉影响的家庭,公盟像是过去六年中国法治进程的某种缩影,一群青年人如何用法律的武器来帮助普通人获得基本的权利和尊严。他们很少用口号和理论来表 明姿态,而是用一个个具体的行动,推动公民权利的增长,为充满绝望和嘲讽的公共空间中增加希望。他们也从未放弃任何一个改善社会的机会,包括体制内。自从 2003年当选为海淀区人大代表以外,许志永就不断运用新的身份,揭露种种问题。在三个月前的一次演讲所提到的,他们寻求的是团结、共识、参与、奉献,他 们要通过点点努力,来改变中国长久以来恶劣的政治生态。一些时刻,他们成功了,另一些时刻,则失败了。他们当然也开罪不少当权者与利益集团——当他们为受 害者寻求公正时,特权者的特权也因此减少了。

在7月23日的夜晚,他试图还在猜测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了目前的困境。在意识形态死亡之后,党与政府早已分化为不同的利益集团。当他们的利益受损时,都会毫不留情的动用手中的权力资源。

即使在分析这一切时,志永仍旧保持着一贯的乐观。我记得两年前的一次交谈,那时他意气风发,相信2008年的奥运会将给中国带来一次巨大变革机会。 当全世界都盯着北京时,政治权力将有所收敛,而不同民间组织都该利用良机,拓展公民社会的空间。那之前,一系列事件都表明,经由互联网的聚合与传播效应, 弱势者可能与强势者进行大卫与歌利亚的战争,而且胜负未定。

那如今呢?两年以来,我看到的是政府权力借由巨大国家事件的增长,大地震、奥运会,还有金融危机,似乎每次挑战都必须借由国家权力的扩张才能应对。 赈灾只有是政府出面,死亡的名单是国家的秘密,奥运会的一切都只能由国家承担,最富有的是中央企业,连年轻人都意识到了公务员才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工作。那 些自以为有性格的网民,轻易的汇聚成“爱国主义”的洪流。而社会力量,则困难重重,身份不清、财政吃紧、经常处于被收编的边缘。

但志永在困境之中看到的是希望。他为上访者提供法律援助,为毒奶粉的父母索赔,探访京城的黑监狱,他挨过打、被粗暴的拘留过,全因他试图为一群已经受难却失语的人群寻找公正。或许他在这一系列个人际遇中,感觉得到人们对正义与良知的巨大渴望。这种渴望让他温暖和坚定。

那天晚上,我们在蓟门桥分手。我记得他离去前说得最后几句话中一句是:“最坏的结果是抓我坐牢,这也没什么。”不过,我没把这话太当真。我想他们会 对普通维权律师施以重手,但对许志永这位得到普遍关注的人物,会用更谨慎的方式。何况志永的方式是温和的,在一次讲演中他不强调,他们的方式不是批评—— 尽管批评很重要,也不是改良,当然更不会是对抗,而是建设。更何况,他还是一名区人大代表,如果要逮捕他,是要区人大通过的……

但不到一周之后,就传来了相反的消息。7月29日的清晨5点,小区的保安看到他被四五个人带走,不知去向……

大约6年前,在北京在豆各庄更远的东郊的一间公寓里,余杰和我玩笑式的讲起了他这些年被跟踪、审查和经历。我们相识于1997年的北大,他比我年长 3级,但不同系。我记得第一次读到他油印出的文集《明天》时内心难耐的激动——思想的热忱、批判的锐气、宽阔的视野、全都混杂在少年意气中了——而这不正 是我期望北大校园中本应有却几乎没有的气质吗?

我们成了朋友。比起文章中尖锐,生活中的余杰善良、任性、小小的虚荣、喜欢回锅肉、要命的单相思一位长腿姑娘。在我们相识一年后,一位出版商发现了 那些油印的文集,然后突然之间,他在大学中、在青年里、在社会精英中,他变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距离天安门的那场悲剧将近10年了,这也是思想上沉闷和过 度谨慎的10年,但一个年轻人跳出来,用他几乎显然带着稚气的口吻表达他对文化、社会、政治的看法,他的勇气和热情感染了所有人。余杰显得既年轻又古老, 他才25岁,但是他采用的方式又是中国人最熟知的——写文章、谈论思想、引起争论、刺激人们思考。他是个启蒙者,尽管思维有时过分单调。

他接下来的轨迹不再那么顺利。他的严厉批评态度,让校方难安,或许也让更多的保守者不适,2000年他毕业后,发现原本接收他的单位拒绝接受他。他 成了一名独立作家。他依旧引起争议,忘记了是2000年还是2001年,他在一份期刊上发表了一篇名为《昆德拉与哈维尔──我们选择什么?我们承担什 么?》借由中国知识分子对这两位捷克作家的态度,余杰试图剖析1990年代的文化心理——我们太聪明了,而缺乏严肃的道德立场。

似乎每一次公开讨论,都是一种价值观覆没前的最后顽抗。在1993年对于人文精神的讨论之后,人文精神被弃如敝履;而这次关于智慧和立场讨论之后,立场的最后防线也溃败了。

随着名声的提升、交往圈子的扩大、还有他在海外媒体上撰写的文章,余杰逐渐的被划到另一个群落——异议作家。紧接着,他的书无法继续在国内出版,国内的媒体禁止刊发他的文章,再接着他成为了一名基督徒……

我们的关系日渐疏远。这既是因为离开大学之后,我们各自有了不同的生活轨道。或许也是因为在潜意识里,我觉得他的方式太过简单。一个新时代到了,那么多无穷的新事务,过分的道德判断,显得既单薄又粗暴。

一个新的时代真的到了。互联网热潮在1999年席卷了中国,是比尔•盖茨、斯蒂夫•乔布斯、丁磊、张朝阳,而不是罗素、卡夫卡、鲁迅或是李敖,成为了新的偶像人物,是资本与技术,而不是书籍与思想,成为时代精神的载体。

我先是在互联网公司,然后进入了一家新兴的报纸。这份报纸要报道的是中国融入全球的进程,跨国资本如何改造中国的面貌,技术如何冲破被禁锢的社会, 市场化如何摧毁了计划体制,民营企业家怎样成为时代的英雄……总之,我们似乎看到了一个不同的世界。去他妈的政治问题、意识形态问题、道德立场问题,它们 陈腐不堪了。我们有了苹果电脑和Google、出国旅行、充沛的工作机会与性爱;也可以大谈硅谷精神与摇滚精神的相似之处,评论“9•11”与美国外交政 策,偶尔还引用一下詹姆斯•乔伊斯;我们心安理得说,告别革命吧,中国需要的是渐进,放弃批评吧,我们要的是建设性,强调道德是愚蠢的,因为它通往灾难; 我们聪明、时髦、以为无所不知、或许还挺酷……我们是中国经济奇迹的一代。

两年前认识许志永时,我对他身上散发出的活力和强烈的正义感折服,它既让我钦佩也让我不安。我当然了解这个广阔的中国,有着无数的个人悲剧,倘若你 在中国的县城与乡村旅行,你会有一种扑面的窒息感,它不在于人的内在悲剧性,而是显而易见的社会不公和制度性的伤害。但是许志永却决定将这些私人愤慨转化 成行动。和余杰一样,他也生于1973年,他的出生地似乎决定了他未来的道路——河南民权县。

我们因一个青年组织而相识。这个组织的大部分成员,都是中国的成功者,投资银行家、出版商、企业高级管理人员、艺术家,他们是中国经济奇迹的参与者 也受益者。许志永谈论则是另一个世界,上访者、无奈的父母亲、被判冤狱的人——一个被侮辱和损害的世界。对于这个世界,我们曾长久的转过头去,假装他们的 不存在。我们无节制的崇拜成功者,不追问他们为何成功,不愿为失败者少许停留,不去理解他们的困境。但正因这种忽略和回避,这个黑暗的世界日渐扩大了,最 终它可能会影响到、吞噬掉每个人。让我们问问现实吧:我们的心肝在哪里?

或许也因为许志永的被捕,余杰的形象再度浮现出来,我开始觉得他的那些愤怒和呐喊,或许失之片面,仍对这个社会至关重要。如果一个如许志永这样温和的建设者,都要面临如此残酷的对待,那么这个国家蕴涵的巨大黑暗力量,是必须被不断检讨和纠正的。

一些曾经被我淡忘的书籍和人物再度进入的脑海中。奥威尔的《1984》,还有马丁•尼姆勒的那著名的诗句:

开始他们抓共产党员,

我没说话,因为我不是共产党员。

后来他们来抓犹太人,

我没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

后来他们抓工会会员,

我没说话,因为我不是工会会员。

他们又来抓天主教徒,

我没说话,因为我是新教徒。

最后他们冲我来了,

已经没有人可以替我说话了。

六年前,我热情洋溢的写过一篇文章,谈论我们出生在1970年代的一代人的使命和希望。全球化和技术革命给我们带来的自由和力量,我们可能因此将中 国引入一个新的舞台。如今,希望犹在,那种浅薄的乐观却迅速的消退。倘若我们这一代不能直面这个国家深层的困境,用肤浅的时髦来转移我们对这种内在困境的 理解和改善,那么我们只能被证明是轻飘飘的一代。让我们从互联网和消费主义营造的小世界中走出来,去迎接这个真实的社会。像所有社会的转型期一样,今天的 中国面临着艰苦的工作,这一代与未来几代人,要将我们的热忱与精力投入到一场构建一个值得生活的好社会的过程。我们需要揭露黑暗的新闻记者、富有正义感的 律师、有社会良知的商人、愿意推动变革的官员、值得尊敬的非政府组织……他们恪守类似的准则,对未来有着相似的憧憬,他们用积极的思考与行动,来取代消极 的嘲讽,用具体而细微的行动取代了空洞的呐喊,富有激情却足够冷静。

当然,我们大多数人都会自私怯懦,不会有许志永的勇敢。我们也没有能力去面对强大的官僚组织。但你能够努力成为一个社会中富有建设的一员。去拒绝身 边的谎言,做一个直言不讳的人;去签名,表明你的立场;你成不了维权律师,却可以为这些组织捐款、提供别的帮助;你可以在你的报纸上,为这些社会的不公提 供更多的版面,而不仅仅是无聊的娱乐消息;你可以和身边的人结伴旅行,真心的理解这个国家的现状;你可以在互联网上发起free internet campaign,去抵制那该死的防火墙;你可以在你创办的公司,强调自尊和公平的文化,而不是那些拙劣的市场规则;去做一个好医生,让你的病人感到人 道;你可以在餐桌上对自己的朋友说,我们别谈论股票和房价了,我们来谈论一本书,我们不要再说房祖名了,来说说许志永他们做的事;去放弃那些自我原谅—— 我也没有办法……相信个人的力量,你会想影响周围的人,然后这种影响会扩散开,友爱、同情、公正、正直,这些美好的东西,会逐渐浮现而出……

Monday, August 3, 2009

灾难不会放过我们:一评谭作人被控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zt)

前 天从作人兄太太王姐那里拿到成都市人民检察院起诉谭作人的起诉书,一读再读之下,逻辑混乱,毫无道理可言,觉得甚为荒谬。准备对这个起诉书进行细致的解 剖,并逐一评析,如有可能会写个系列评论。欢迎各位网友对检察院的起诉书进行评论,特别欢迎法学界的专家、学者对起诉书进行自己的评说。

与此同时,我会每日在推特上将谭案的最新情况公布给各位,请各位朋友锐推,我会在自己博文后面附上我推特的地址。我会打破以前每天只写一篇博客的惯例,比较密集地发文谈论谭作人案一事,敬请海内外媒体关注。关于谭案的一切,凡我所知的,欢迎各位垂询和采访,我将尽最大努力予以配合,十分铭感。

我 欢迎各位写文章表达对谭案的声援,我将搜集大家所写的文章,汇为专帖,以便大家阅读。再者,我会尽量搜集谭作人的文章和以前对谭作人的报道,汇成专帖,以 利大家在了解谭作人及其案情时,互相映证,节约时间。我会将比较有份量的关于谭作人案的帖子转贴到我的博客上,以便大家集中观看。

在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在这个令人恐怖的国家,我们每个人都是谭作人。在一个灾难频发率高得出奇的国家,不要以为自己可以侥幸躲过灾难,制度不变,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中国的神奇,或者说神经病的中国,在于灾难会主动地找上你,你连躲避灾难的自由都没有,灾难会像梦魇一样跟随你、毒蛇一样纠缠着你。在 一个人人都生活在大号监狱的国家,如今监狱和看守所人满为患,我们许多朋友——刘晓波、许志永、黄琦、郭飞熊、师涛、胡佳、谭作人等——都在里面受难,我 们在外面相对自由的人,应该尽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让他们重获自由。尽管外面的自由也有限,但总比真正的监狱和看守所的自由为多。

在这个不自由的国家,留给我们侥幸的时刻不多了。自由是争取来的,自由从来不相信恩赐。你 以为你聪明,休管他人瓦上霜,就可以躲过灾难,灾难说:没门,整你这种看客最省力。你说我明哲保身,只图自保,灾难说:像你这样的人灭起来最过瘾,就像夏 日饮冰镇啤酒。你说,我很聪明,我喜欢看你冲在前头,我好搭顺风车。灾难说,等我把前头的收拾了,收拾起你来更如风卷残云。总之,约翰.堂恩说:请不要问 丧钟为谁鸣,他为你我而敲响。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是如此相关。京中友人阿丁兄则说: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那是你们TM自己敲响的。这是对胡作非为者的批评与警告。

附:我的推特(每天会有谭案最新消息)http://twitter.com/ranyunfei

200981903分感冒中作,时成都在雨中

© 日拱一卒,不期速成。非商业性转载,请全文转载并署作者名。商业性使用,请联系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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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20) 按反序排列
anautumnafternoon [76.17.99.*] @ 2009-8-1 9:53:16
关注中。。。
冉兄注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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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支持

禽心贱胆 [94.23.39.*] @ 2009-8-1 9:58:26
谢谢冉兄,让我了解了更多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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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支持

HK_在水一方_HK [61.244.145.*] @ 2009-8-1 10:07:10
向冉老師致敬!支持冉老師的努力!
這個政權瘋了,為非作歹者逍遙法外,仗義執言者身陷囹圄 !對付完一個又一個,沒人想顛覆這個國家,是自已太脆弱,太不堪一擊,垮臺,是遲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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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支持

雨星 [65.49.2.*] @ 2009-8-1 10:14:07
我来表示我的存在

特适尔 [65.49.2.*] @ 2009-8-1 11:32:50
有人说,我要离开这个国家,这里没有自由。李敖先生说,这是我的国家,我要给它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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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支持

雨星 [65.49.2.*] @ 2009-8-1 11:45:41
“中国一不输出革命,二不输出饥饿和贫困,三不去折腾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言下之意,“我们杀自己家的猪跟羊,跟你们什么关系!”,这不,开始杀猪杀羊了!

第一句话是皇储说的,未来只会越来越保守,希望系统病毒能自清已经是奢望了。而中国目前几乎不存在制造杀毒软件的可能性,中国问题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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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支持

鹿为驹 [87.118.104.*] @ 2009-8-1 11:48:44
这个算轻的了,没有定你个反人类就是宽大处理了

鄙视北大 [99.170.135.*] @ 2009-8-1 12:11:04
冷战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在提这些东西,真的有点不可思议。

绝不 [65.49.2.*] @ 2009-8-1 12:54:54
看过谭的文章,真的是:"作人当作谭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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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支持

梦鹤翔飞 [113.213.251.*] @ 2009-8-1 12:59:16

伟光正胆战心惊地在盯着我们所有人,我们就是一个个的谭作人。

绝不 [65.49.2.*] @ 2009-8-1 13:08:31
一生只做一件事:还世人脑控迫害真相!!!
我们向中外新闻媒体和各界有识之士发出强烈的受害求助呼吁:诚请不畏权势,敢于主持正义的新闻媒体和各界有识之士,对我们的揭露和诉讼斗争予以高度关注,为我们伸张正义,帮助脑控受害者解脱受害厄运!
脑控迫害,是人类对待自己同类所有恶行中最恐怖、最无耻、也最邪恶的暴行!
(厚着脸皮到冉老师这儿呼吁,还请诸位谅解!)

王大路 [65.49.2.*] @ 2009-8-1 13:37:14
一个国家政府部门居然起诉公民,中共丢人都丢到全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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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手人 [65.49.2.*] @ 2009-8-1 13:50:55
支持冉兄!所言极是!
只想对裆妈妈说;好想干你、妈

kirk1031 [65.49.2.*] @ 2009-8-1 15:16:47
支持先生!

头疼的木鱼 [152.78.226.*] @ 2009-8-1 16:30:51
给冉老师扎起!

老轻 [65.49.2.*] @ 2009-8-1 23:05:30
在这个不自由的国家,留给我们侥幸的时刻不多了。
不错!

eryueniao889 [65.49.2.*] @ 2009-8-2 10:03:06
“牢房只有大小之分!”我们在一起!

g38117532 [65.49.2.*] @ 2009-8-2 11:51:54
这是一个独裁的政权 在这个神奇的国度没有民主可言 制度没变 谈起他的都是枉然

龙腾 [65.49.2.*] @ 2009-8-2 20:42:36
冉兄 我们该做些什么

jwong1202 [208.229.190.*] @ 2009-8-2 21:48:29
顶冉云飞兄,做不了许多,但我至少可以让更多的人去了解,可以寄出一些明信片

老同志六十周年讲话流出(zt)

四一按:此文是一友人发来的文档,据说老同志即万里。我询问该讲话的可靠性,友人称,讲话出于万里,已为周瑞金证实。


另,文中部分段落以红字强调,系原整理者所为。



执政党要建立基本的政治伦理

——国庆60周年前夕一位老同志的谈话


建 国六十周年了,听说正忙着阅兵准备,我已经老了,腿脚不灵了,可能去不了天安门城楼了。以前,我不分管宣传报道这一块,但我知道,为了六十年大庆,会有很 多大规模的宣传,主要为了宣传国家的成就和进步,这是六十年来的老办法了,一直没有变过。前些天,中央党校一位年轻的教授到我这里来聊天,他很年轻,很有 思想的。他总说他是改革的一代,而我这样的老头子是革命的一代。现在的年轻人思想很活跃,给我出的难题不少,有些看法好像冒犯了我们党的一些说法和做法。 可是,和他们谈得多了,我就越相信,他们还是真诚的,没有乱来的意思。有时候,我觉得被他们的问题冒犯了,这可能说明我本人还不如这些年轻人真诚,我只是 经常告诉他们,年轻人要多知道一些历史。

前 些天,他又来了,说要向我请教历史。问题还不是他提的,而是他教的那个地厅级干部班的学员提的,他说他回答不出来,就把问题提给了我。那些学员干部在讨论 时提出的问题是:建国都六十年了,我们国家的哪些东西没有变?为什么没有变?会不会变?他的意思我明白,六十年大庆的宣传报道天天向老百姓说发生了什么样 什么样的变化,能不能换个角度来想一下,一个国家让一个政党领导六十年了,也不算短的时间了,这六十年到底应该怎么来概括、怎么来总结,我们党有责任向老 百姓说清楚讲明白。一时说不清楚讲不明白,有疑问,也没关系,重要的是要讲出来,公开讲出来,不要藏着不讲或私下里讲。建国都六十年了,还不能公开地讨论 一些问题,这六十年该当何论呢?我们是过来人,有责任说清楚讲明白,尤其是一些基本事实,一些基本道理,不能令已昏昏,也不能让人昏昏。

我告诉年轻教授,建国六十年了,我们这个国家没有变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最基本的事实是,这个国家还是由中国共产党领导。这个事实谁都明白,但这个事实的背后是什么呢?比如说,我们党有7000多 万党员,是一个最大的党,而这个党至今还没有在社团管理部门登记过。这个事实背后又是什么呢?就是我们国家还没有一部“政党法”,六十年了,还是空白,没 有变,我们国家还没有现代意义上的政党制度。“国家还是党的国家”,而不是“党是国家的党”。六十年了,“党和国家领导人”这个概念没有变。在财政上,党 库与国库之间的那堵墙还没有建立起来。再看看,数百万军队还叫解放军,没有变,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国家武装力量。军队的最高领导人还是党的最高领导人。党 军一体没有被国家对军队的领导来代替。六十年了,这一点也没有变。即便在党内,六十年了,也没有建立起真正意义上的竞争性选举制度,更不用说在国家范围内 了。经常说到的协商,实际上还是战争时期的秘密运作传统。这都是一些基本的事实,它们能引伸出什么基本道理,应该好好讨论。这些讨论离不开这些基本事实 的,年轻人真应该多多了解历史。我记得建国初期,几个民主党派人士给中央写信,建议把中南海还给老百姓,这个皇家园林最好作为公益文化的纪念物保存下来。80年代初,书记处又接到过类似的建议,还加了一条:党中央机关应该挂牌办公,办公厅、中组部、中宣部、统战部等,都是执政党的机关,不是非法的地下机关。这个建议转了好几个书记的手里,最后没有上会讨论。这两件事,也是六十年来没有变化的。

后 来,教授告诉我,他自认为对一些问题特别有研究,但还是没有想到怎样来理解这么一些基本事实。我通过很多渠道知道这十多年来的新思潮、新提法,不管什么样 的理论什么样的流派,对国家六十年变化了的东西、没有变化的东西,先要搞明白基本事实。有些东西应不应该变、可不可以变、能不能够变,区分起来比较困难。 要讨论问题,那就从搞清楚基本事实入手。我对年轻教授说,你提那么个问题,我别无选择,只有说事实,基本的事实。基本事实搞明白了,有头脑的人就会思考 了,这种“没有变化”是一种政治优势吗?还是一种政治惯性?还是一种政治停滞?都要好好研究,要具体分析,不要下空洞的结论。

前 些年,一位老同志病重,我去看他,他花了一个多小时向我说他对国家、对党的现状的种种担忧,说很想跟中央领导同志直接谈。他说他没有这个机会了,我说,我 保证转达到。后来,一位常委同志来看我,我就传了话。我特别忘不了的是,这位老同志专门提到,革命了一辈子,到头来怎么向老百姓、向历史作个交代,还有那 么多疑点没有搞清楚,怎么交代才好呢?建国六十年了,我想,这是好机会,应该好好总结,好好讨论的。我是个老头子了,为国家为党也工作了一辈子,那种感情 是怎么也割舍不了的,可我一直就不同意“辉煌五十年”、“辉煌六十年”的提法。这不符合事实。大跃进困难时期那三四年,“文革”动乱那十年,总不能说是辉 煌的吧。宣传用的词,也要讲究精准,要符合基本事实。你不把那几年扣除,老百姓在心里会扣掉的,历史学家也会扣除的,普通党员也会那么做的。在90年 代的那几年,我说过不止一次,政治宣传离事实太远,那叫什么?那就是不文明的,是野蛮的宣传。那几年治理码头车站上的野蛮装卸,这野蛮宣传也要治一治。我 的话没有人听。这六十年来,为什么这一点没有变,不但年轻人要想一想,我们这些过来人更要想一想,这叫反思。六十年了,应该好好庆祝了,也应该好好反思。 要举国反思,要举党反思。一个执政党,一个大国的唯一的执政党,执政了六十年的执政党,总应该有起码的反思勇气吧。这实际上是一种责任,是政党的责任。这 反思,肯定会引出许多不同的看法来,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呢?要是搞得气氛紧张,搞一些封杀动作,就显得我们共产党人太没有气度了。在我看来,老百姓的看法,民主党派人士的看法,专家学者的看法,政治上不得志的人的看法,这四类人的看法,尤其应该好好听听,封杀不得。六十年了,我还在这里说一些一千多年前古人说过的那些道理,想起来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有一位八十年代初主持书记处工作的老同志,晚年在深圳住过几年,有一次我去看他,谈到他那曲折的人生经历,他说,对这个国家、对这个党,他有一大欣慰,两大遗憾。欣慰的是,他亲手推动的华南地区的改革开放成为国家发展的先行者;一个遗憾是,没有能为党的历史上一个重大冤案平反,另一个遗憾是没有推动党对不同意见的容忍政策。他 的话不多,说完了,我们俩只是相对无语。建国都六十年了,新中国成立初期,有些政策有些政治上的理由,那也不至于六十年来都是如此呀。那些理由现在还存在 吗?还站得住脚吗?如果那些理由还站得住脚的话,那么,六十年的政权建设、思想建设、文化建设,还能用“辉煌”两个字来概括吗?容忍不同看法的机制还没有建立起来,这只能说明,斯大林主义的那一套还在作怪:革命建设越成功,敌人的反抗就越严重。否则,何至于六十年在这方面还没有变化呢?那位老同志前几年已经故去了,他的夙愿还依然是个夙愿。这怎么向老百姓交代、向历史交代?从国共第一次合作分裂开始,到1949年我们赶走国民党,国民党压制了我们22年,封杀我们的报刊,捕杀我们的党员,在学校里压制不同的意见。历史证明,他们失败了。我们绝对不能用类似的手段来对待不同意见,对待其他人士。六十年对二十二年,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时间概念?

我 曾经是这个党的高级领导干部,现在享受着很高的政治待遇。我问年轻教授、由我来说出这些话,是不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呢?他老实告诉我说,他真的不知道是不 是不可思议。我想要说的是,正因为是高级干部,就更应该从历史责任的高度来考虑问题,否则,高级干部就等于高级官员,这万万要不得。历史责任就是一个政治 伦理的问题,对一个政党要负责,就要好好想一想这个问题。

我这样说,是因为我对许多问题想了很久。记得七十年代末的时候,乔木同志有一次党内讲话时提到了政治伦理这个词,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有一次开会休息的时候,我专门向他请教,他说他经历了党内太多的风风雨雨,政治伦理问题真是一言难尽。可惜他后来再也没有谈过这个问题。是啊,到了建国三十年,党内才有这么一位大秀才提了这么一句。之后,又不提了。又是三十年了,还是没有人再提。我是做具体工作的,没有那么高的理论水平,可脑袋里一个疑问转了三十年了:我们共产党人就那么不堪谈政治伦理吗?我要说的是,人家封杀我们22年, 我们就有必要花六十年时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这样的道理不就是政治伦理问题吗?我们不公开谈,能阻止老百姓去想这样的问题吗?这么多问题,在那次 深圳谈话以后,一直在我的脑袋里撞来撞去,赶也赶不走。说老实话,我还没有想明白,这恐怕不能用“只缘身在此山中”来解释。这正是需要大家一起来好好研究 的。

去 年,在电视上看到我们的领导人在国庆那一天到天安门广场,向人民英雄纪念碑行礼献花。后人向过去为主义、为理想的献身者表达敬意,不正是一种基本的政治伦 理吗?没有他们的牺牲,就没有共产党掌权,这是基本的事实。可是,有谁站出来向老百姓解释一下,为什么过去五十多年就没有这样做?没有,连个简单的交代都 没有。看来,要一下子找回政治伦理也难。你属下几千万党员,你治下十几亿国民,五十多年了,连个庄重的致敬仪式都没有,是不是应该有个庄重的道歉呢。谁没 有做应该做的事情,谁做错了事情,谁就要站出来担责任的。这是起码的伦理。我们党有不少人总是习惯夸耀说现在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同时,却对过去为什么不 做正确的事情连个起码的交代都没有。人们常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这金不换要有前提,就是要有反思,要承担责任。我们这么一个泱泱大国,这么一个堂堂大党,总 这样含混过去,成什么样子!用人用错了,举荐的人不负责任,考察评价系统也不负责任,协商机制不负责任,纪律检查委员会也只管查处,不管用人过程中的失察 责任,把人关起来或者枪毙了,就算了结了,还要说查处此人是伟大的成就。这样,这个国家不就成了没人负责任的国家了吗?我们的党不就成了没有人负责任的党 了吗?这么下去,这政治伦理又从何谈起呢?

仔 细想想,我们党的那些重大失误都属于撞到了南墙上才回头的。这堵墙是自然规律、国家发展的客观规律,你违反了规律,就头破血流了。为什么会这样?六十年 了,我们国家没有成长起应该有的社会性力量来与我们共产党竞争,来提醒、来监督我们党,那些不同意见统统因为不能反映我们党的正确就听也不听。那么全权施 政,那就全权独担责任吧,又不是。六十年里有多少时间,国家发展受到阻碍,国民的发展机会失去了,宪法权利也得不到实现。这种现象是很不伦理的。那位让我 传话的老同志对我说过:你我都垂垂老矣,怕的是盖棺难定论呀!我已经走到了晚年的晚年了,这样的自责总摆脱不了。

人 一旦有了伦理责任,肯定活得不轻松。一个国家、一个政党大概也是如此。我这么一个老人总想和年轻人在一起,就是要竖起耳朵,听听这些后来人怎么说我。这位 年轻教授对我说,六十年了,我们国家还没有出现完整意义上的选民,我们党也没有出现权利完整的党员,我们还没有建立起来容许其他人发挥政治作用的制度,这 些是不是您个人最大的不安?我和教授的忘年之交,是因为他通过我的孩子转给我他写的一篇短文,他说他不为了发表,只是希望能在党内流传,引起讨论。文章说 的是“党章”上的那么多权利为什么落不到实处,为什么落不到实处却又不加修改。我就找他来谈了很多次,还是要从基本事实说起。从建党的时候起,我们党就说 自己代表了农工,四九年以后,又说代表了几万万中国人民,到建国六十年的现在,还是这么来讲。大家同时还看到,六十年了,并没有严肃严谨的政治程序来赋予 那种代表权,选举的、非选举的,都没有。

老 家的一些省市长经常来看我,我总是对他们讲,你们的职位是需要选举才能得到的,要凭自己的本事来当选,不要老是寄希望于人大代表团中党组织的幕后作用。靠 这种作用选上,脸要红的,对有选举权的党员用党纪约束统一贯彻党的决定,这就是“议会中的党员活动”,应该是合法的,可是,在很多情况下,这就变成了压制 不同意见的优势,哪里有像共产党这样大的党团呢?这不是平等竞争的机制,六十年来都是如此,没有变,很难说这样的程序是严肃的、严谨的。依照现在的选举 法,这没有违法之处,却是违背政治伦理的,等于一家政党掌控了选举机器,民意要真正表达,就是一件难事了。这是谁都看得见的。

党 校这位教授告诉我,六十年来,共产党应对各种危机,比如政治动荡、内部纷争、舆论压力、人事不正常变动,已经有了许多很定型的处置办法了,人才也聚积了不 少。有这么大的优势,为什么还没有打算搞平等的党际竞争呢?我说,我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但总觉得竞争选举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现在还有人说,在中国搞真正 意义上的民主选举,条件不成熟;说中国农民多,素质不高,中国没有民主传统,这都是劣势。可是,当这些劣势转变为优势了,共产党组织的优势可能就没有了, 到那时候,就又有理由不开放民主选举了。这政治伦理上的死结,什么时候能彻底解开?六十年已经过去了,还要再等几十年?

建 国六十年了,应该回到一个最基本的问题上去。这个国家国民的意愿到底是什么?应该通过什么样的办法来表达真正的民意?这个问题,苏联没有搞明白,六十九年 就亡国亡党了,我从来就不是一个民粹主义者,凭我几十年的政治阅历,我敢说,表达民意是一个国家政治制度的“基础设施”,也是衡量一个国家进步、文明程度 的主要标准。我总能收到许多老百姓写来的信,我就让秘书挑一些让我看看,多年来都是这么做的。去年,接到山东一位农民的信,他问我:你们北京的领导到底知 道不知道我们在想什么、想要什么?我就想起六十年代困难时期,毛主席他老人家号召我们大兴调查研究之风,我下到农村,走了两个月,汇总起来报告给毛主席党 中央一大堆问题,其中就有这个问题。四十年过去了,这个问题还是让老百姓又问出来了。老百姓从我们的广播电视、报纸上找不到答案,就又问到我们头上来了。 当然,民意本身是很复杂的,有各种各样的人,就有各种各样不同的看法,这很正常。关键是,我们党是不是正视了民意,又在用什么样的制度来保证民意能获得充 分的、真实的表达。现在电视上报道了老百姓想致富想发展、想生活得好一些。这是一个进步,因为以前不让公开这么讲。这不让讲的责任,由谁来负?现在老百姓 老想发财致富吗?他们想参与更多的社会政治事务,想要有更多的权利,更多的发展机会。这些为什么不让公开讲?这不让讲的责任,又由谁来负?六十年了,我们 是不是应该说,在民意处理上的失误,是我们共产党最大的失误,这是要写进史书的。90年初那几年, 有不少签名信、万言书、公开信,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大惊小怪,不要乱查封杀,人家有话说,就让他说出来,有什么忍受不了的。我的话就是没有人听。一位管思 想宣传的领导跑到我那里说,我不敢不管呀,中央说守土有责,我是管这个的,不管就是失责。你看看,这就是他的责任观念,就是不对民意负责。

让我特别痛心的是,有许多人还把对民意的引导庸俗化、功利化。歪曲民意、挟持民意为“人质”,来抵制对改革的正当要求,抵制对一些错误决策的修正。这 造成很严重的后果,更是违反政治伦理的。九十年代末的时候,一些参加过抗美援朝的老同志给中央写信,要求禁止一些学者发表关于抗美援朝战争的最新研究成 果,他们认为,这些研究修正了过去的一些定论,让他们感情上受不了。这是民意吧,可这是什么样的民意呢?这些老同志到底了解那场战争多少?那些专家则不过 是到前苏联那里查了刚刚公开的档案,做了学术上的研究。这有什么错?有一个学者写信给我喊屈叫冤,我给有关领导转了他的信,最后还是石沉大海了。那些老同 志脑袋里的定论到底从哪里来的?还不是从外面灌输给他们的。要用事实来纠正他们的一些老观念,就说不行,就说要照顾老同志们的感情,就说“党史无小事”, 这是什么政治逻辑?

六十年了,许多应该变而且可以变的东西,在这样的逻辑下,就变成了不能变、不可变的东西,要树立起基本的政治伦理,还有许多障碍要克服。

第一条,六十年了,我们党把国家的治乱要系于一身,过去那么多年的折腾,没有不起因于我们党自身的折腾的。这让我痛心,我们党的折腾殃及了国家,殃及了老百姓。这么多年了,我们告诉老百姓说,这个国家没有共产党的话,就会大乱的,老百姓真是怕折腾怕到极点了,他们对稳定的盼望,就成了我们党再单独执政下去的“民意”,这一循环什么时候能够打破呢?

第 二条,涉及到怎么样让老百姓认清历史、认清现实,就是要认清一些基本事实。六十年来,我们说得最多的一段话是“几千万革命先烈换来了红色江山”。这是关于 共产党执政合法性的最大理由之一。为了新中国,死了数千万人,这是基本事实。还有一个事实是,他们是为什么牺牲的?他们前仆后继,为的是当时我们中国共产 党设立的目标和理想,现在,有多少老百姓知道那时共产党设立了什么具体目标?我知道,90年时,出 过一本书,书名叫《历史的先声——半个世纪前的承诺》,很快被查封了。我让秘书找了一本来看看,用了一个周末的两天,全部看完了,我还找了一些专门研究那 段历史的专家来问了情况。他们告诉我,这本书里收集的,全部是我们党在三四十年代公开发表的社论、评论、声明,没有一份是伪造的。当时,我们党向全中国人 民做了承诺,要建立一个民主、自由、独立的国家。那时,国民党不搞民主,不给自由,也没有能力让国家真正独立,才有共产党肩负那些承诺来取而代之。这些承 诺的确吸引了无数志士仁人。那些牺牲的人就属于这部分人。其实,那些承诺在毛主席三四十年代的许多著作中都有。可是,到了五六十年代都被那个毛泽东著作编辑委员会修改掉了。我看到过一份文献研究室送来的原稿与修改稿,当时让我心里震动很大。 现在,我能公开说出二十多年前我脑袋里就产生的疑问,这么个修改法,那几千万人不是白白牺牲了吗?那是白纸黑字,确实推翻了当年我们党的承诺。说轻了,这 是不尊重历史,本质上,这就是违反政治伦理,这就等于是把我们党执政掌权的基础建在沙滩上,这能牢固吗?历史总会把真相还给老百姓的,六十年不行,七十 年,七十年不行,八十年,老百姓总要知道的。91年的时候,有专家给中央写出苏联解体原因的分析报告,说是戈尔巴乔夫的公开性毁掉了苏共,毁掉了苏联。我在这个结论下是划了大大问号的。照我看,不是公开性搞错了,而是搞迟了。在许多事情上,我们有一些人总是把经验当教训,把教训当经验,这不改是绝对不行的。

建国六十年了,还有多少事情没有向老百姓说清楚,80年起草《决议》时,许多同志提出了许多疑问,后来都被一句“粗线条”打发过去了。 这个原则在今天还在起作用,被一些人用来作为掩盖真相、推卸历史责任的挡箭牌,让我们党的改革更加艰难。去年,纪念改革开放三十年的时候,一些当事人就那 个历史转折的真相做了一点披露,但还是被设置了许多规矩,以致“活人讳”、“圣人讳”成了一种习惯,难改。那一年我到广东视察,就有一些当事人向我聊起1976年月106日的一些事情,印证了我以前的一些道听途说,这一事件的内幕,我们的老百姓在去年的一份南方报纸上看到。在处理“四人帮”过程中,党的秘密情报机关起到了特殊作用,难以说明、又不可缺少的作用,老帅要利用自己的亲属与情报机关作沟通打招呼。这一事实被隐瞒了整整三十二年。谁承担这种隐瞒的责任?一个执政党的领导人运用亲属、情报机关、军队的力量来解决党内纠纷,这种“下不为例”的事情,真的下不为例了吗?周总理在建国之初就告诫过李克农同志,情报机关不要卷入党内斗争,他的告诫防止了我们党内的那些不规范行为了吗?六十年了,执政党即使不方便向老百姓说清楚,至少也应该先向几千万党内同志讲清楚,在赞扬那些为国家进入新局面做出了特殊贡献的人的同时,也应该明确地否定他们所使用的手段,这才符合基本的政治伦理。现在,还没有听到这种否定。一个执政党执政了六十年还不注意这一点,要执政能力有什么用?没有政治伦理为基础的执政能力,会变成什么样的能力,我想,大家会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的。

我 们党执政六十年了,开始说到了决策科学化,开始说到了权力制衡,但做得到底怎么样?看来不说到政治伦理不行,光说到还不行,还要有办法、有制度来落实这种 伦理。毛主席在没有建国的时候,就提出了“为人民服务”,这是最高的政治伦理目标,可是怎么为人民服务,他老人家没有回答好这个问题。这“服务”不知比“ 执政为民”要谦卑、要诚恳多少倍,但做得怎么样呢?我的结论是,光有“为人民服务”、“执政为民”的宗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一宗旨也还是要有政治伦理 作基础的。有一个姓康的年轻学者前几年提出第三种合法性来源,说是一个政党只要发誓为老百姓服务,就有了执政的合法性,我看,这种看法是不成熟的,对基本 事实都没有搞清楚。

六 十年了,只要关心国家发展前途的人,都会想到怎么样推进政治民主的问题,我们的老百姓、社会团体对国家政治生活既表达不了独立的看法,又参与不了实际政治 过程,又监督不了执政党,人微言轻,这种“三不”状态总不能这样延续下去吧,不能总是一成不变地讲话如仪、视察如仪、批示如仪吧。要多想想执政党对国家、 对老百姓、对历史应该承担的历史责任。

我这么老了,说了这么多。有些年轻人会骂我,在位的时候怎么不说,怎么不做!这种责骂是有道理的,我不能用客观环境、客观因素来推卸自己应该承担的那部分历史责任。说了那么多政治伦理,我本人就要好好养成那种政治伦理。80年起草《决议》的时候,小平同志说,他最有资格来评价毛主席的政治品质。可他却认为,这种评价应该让后人去做。这么一来,难题就留下了。如果后人既没有小平同志那种资格,又不讲基本的政治伦理,这事情又要赖给后后人了。总要有人出来讲话的,我算是其中的一个吧。

(此稿由四次谈话整理而成,经谈话人审定。标题为整理者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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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28) 按反序排列
papillon1984 [65.49.2.*] @ 2009-8-1 22:12:58
学习了一个理论词语:政治伦理.
谢谢siyi!

minzucn [124.35.92.*] @ 2009-8-1 22:34:57
估计国庆那天胡锦涛主席阅兵,说的还是那两句话:同志们好,和同志们辛苦了,
其实在现今中国这种局面谁都不能说什么样的制度最好,
但是 有一个事实共产党决不能回避,那就是以网络为 代表的 在新媒介下 国民意愿的表达,
终究老百姓才是 最 明智的,
有些言论 越是 加以 限制 ,
百姓的 怨恨 就 愈加 愤怒,
其实 百姓 也 能 理解你,
因此 假如 你 大胆的 提出来,
有诚意的话,百姓 也会 买你的帐,
执政党 最大的 义务 就是 让 百姓 的 生活 一天 有一个 提高,
我希望 中国 能 一天 比一天 好起来,
这是 所有人 所 期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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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之晓 [65.49.14.*] @ 2009-8-1 22:43:00
难得啊

wuzhiwoyi [65.49.2.*] @ 2009-8-1 22:43:52
补充点背景资料,以便阅读:万里(1916年12月1日-),山东东平人。曾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全国人大委员长,国务院副总理。1993年3月,卸任 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长后退休。
在其安徽省委书记任内,支持和鼓励包产到户政策,和当时担任四川省委第一书记的赵紫阳齐名,故有“要吃米,找万里;要吃粮,找紫阳”的说法,是邓小平改革开放政策的重要支持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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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曼 [65.49.2.*] @ 2009-8-1 23:15:25
我要说的是,人家封杀我们22年,我们就有必要花六十年时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
这话里面我认为有问题的。其人之道与其人之身两个人应该不是同一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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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樾 [65.49.2.*] @ 2009-8-1 23:21:57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行将就木,幡然醒悟,可惜,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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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支持

McLover [202.8.27.*] @ 2009-8-1 23:38:58
它们连宪法都不放在眼里,还会在乎什么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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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职业者 [65.49.2.*] @ 2009-8-1 23:47:12
政党缺乏政治伦理;政治家缺乏职业道德;有些甚至连基本的人伦都不讲;这就是我们国家当前的基本事实。

四一转来好文!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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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reignis [209.107.217.*] @ 2009-8-2 0:40:15
做人有底线的还是少数啊
这个年龄脑子还好使倒是挺让人羡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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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不着妈生气 [219.77.144.*] @ 2009-8-2 0:46:46
万里跟胡、赵不是同属“全面改革派”么?

孤独的圣诞节 [69.172.114.*] @ 2009-8-2 1:32:18
89之后,就一直被压制!!!!!!!!!!

党内有良心的,非常非常少的一部分人

胡锦涛,如果一半这样的想法,也是好的

可惜他的理想国是朝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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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咕噜 [65.49.2.*] @ 2009-8-2 3:53:14
万里??
万宝宝发来贺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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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咕噜 [65.49.2.*] @ 2009-8-2 3:55:12
对了,还有个问题要请教知识渊博的宋老师,就是“牛逼”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它有什么典故吗?

magicmark [80.192.39.*] @ 2009-8-2 4:27:15
四一哥~~一激动看成:“老六同志六十周年讲话视频流出”

读了两句发现不对~~太晕了~

英国病人 [83.245.231.*] @ 2009-8-2 6:20:05
“我不能用客观环境、客观因素来推卸自己应该承担的那部分历史责任”。这个比较令人尊敬

our1984 [64.182.119.*] @ 2009-8-2 7:19:04
万里不知道现在的D内、外利益集团相互勾结、集体分赃,瓜分民众血泪创造的财富么?60年前的理想早就蜕变为赤裸裸的物质、权力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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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ilwuke [72.52.96.*] @ 2009-8-2 10:59:19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但是是不是太晚了啊.如果都是到老了才说出一些东西,那能改变什么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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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K_在水一方_HK [61.244.145.*] @ 2009-8-2 11:00:21
這個專制政權,也難得有清醒的高官,只可惜這個暴力集團不會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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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jchencheng [65.49.2.*] @ 2009-8-2 11:25:29
这位老人的想望也許是真誠的,但不过是空想。

指点江山 [65.49.14.*] @ 2009-8-2 11:43:13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能够说出来也是值得赞赏的!可惜大部分掌权者在位的时候都不能这么做。中国的道路,也许还要曲折至少几十年,也许在不久的某一天会推倒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