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April 20, 2009

为什么要逃出中国1

我父母至今不理解为什么我们要出国。放着国内好好的,舒服的小日子不过。如今到了美国,却又经常面临失业的危险。他们想不通。我老婆也经常问我,你真的不想回国么。看到周围的师兄师弟都纷纷扰扰地作着回国的打算,甚至其中有一位让我大跌眼镜的师弟,竟然早就偷偷地回去占了个先,就在其生了个美国仔没多久的时候。而此兄原来给我的印象,似乎于我应是同有戚戚焉的那种。

公开的原因或许有很多种,但真实的答案其实却只有一个。每次在我自己感觉软弱,多问自己几多遍的时候,内心里一个弱弱的声音就在反问自己了---你自己不是说过想看到世界上最大一个铁幕国家的真正的谢幕么。

这里列一个其中的公开的原因之一:

如果说在我之前,包括我自己这辈,已然生活在一个充满恐惧和谎言的国度,我有什么理由还要自己的下一代继续这种苦难。


王兄: 你给我发来一封“我的绝望”的信,引起我的共鸣,征得你的同意,我简答如下。你所提的问题,都很有意义,是一个普遍的比较具有中国特色的问题(当然也是极 权国家的共同问题),也有可以公开一答的必要。公开回答是为了引起大家互相切磋,寻找解决办法,而不是说我就一定手握解决的秘方。你所说的问题比较大也比 较深,我将逐一回答,先回答女儿教育问题。

我也是一个女儿的父亲,我关注中国教育便中从有女儿开始。可以这样说,我关注这个社会、批评中国的基点,都缘于自爱以及爱自己的亲人,我认为没有这些而谈抽象的爱,便会变成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没 有关注中国教育以前,我朦胧觉得中国教育有问题,但问题出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甚了了。我曾说,我也许可以忍受奴役、悲苦,但自从有小孩以后,特别不能忍受 奴役与愚弄,这是一种本能的发自内心的爱。这种爱促使我去思考,去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虽然可能会在寻找过程遭遇许多不便,但这个寻找和思考的过程,不仅 于子女教育有用,也对自身脱离受愚昧的遮蔽,也是一种救赎。

十 一年前,我写过一本《沉疴:中国教育的危机与批判》一书,全方位地批评中国教育的问题。我至今仍自负地认为,就对中国教育批评的全面性及深度而言,我这本 书依旧没有过时。当时我就说此书或许悲哀地五十年不过时,为什么悲哀呢?那就是中国教育的长期奴役与愚弄,都被绑架在极权政治上,要改变起来,的确殊非易 事。在写完《沉疴:中国教育的危机与批评》以后,我一直关注百年来中国语文教材的变迁、编写、传播、教学等方面的问题,想从细部来思考如今的语文教育和教 材,何以至今天的局面?这便是我今准备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

我 一直在搜集语文教材的第一册第一课的编写过程,并准备编《我的第一课》,以便分析第一课的编写,于人生启始教育之意义。语文教材(当然所有教材均很重要) 的编写,绝非小事一桩。四九年前与四九年后的语文教材的编写,是有很大的不同的,前者有诸多出版社的竞争(如中华、商务、开明、广益、文明、北新等),后 者则只是教育版社特别是人民教育出版社的垄断产品及肥肉。竞争带来的好处不言自明,人类所有领域均不例外。四九年一些教材的编写者均可谓一时之选,如叶圣 陶、朱自清、赵景深、姜亮夫、丰子恺、蒋维乔等,而四九年后的教材编写者负责任且合格者则寥寥无己。最为重要的是,教材编写和审定方面,国民党并没有完全 控制,而是报教育部审定即可。而四九年后则是意识形态至上,政治挂帅。也就是说,在抗战之前,国民党的意识形态和党化教育是相当弱的,即令是后来有意识形 态和党化教育,也不像今天官方这样愚弄的无所不至。而且更为重要的是,民国时代相对的新闻自由在一定程度上保证教育所受荼毒不像今天这样无所不在。更为重 要的是,没有像今天所有的学校全是党委进校(没有真正不受制约的私立学校),并成为最终的领导者。任何党派教育驻进教育,都是对教育中立、教育独立的莫大伤害。可以这样说,今天教育的不堪,都是政治没有公平公开竞争的恶果。

你 所举这篇课文,相当有特点。我的第一课是“毛主席万岁”,三十多年后,女儿的第一课当然改变很多,变得有生活气息,但依旧不忘有“长大要为人民立功劳”的 洗脑。我女儿小学所用的北师大语文教材虽然有诸多不如意(我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叫《无趣是怎样练成的:以小学语文教材为例》,可在网上查到),但还没有像兄 列这篇课文一样如此赤裸裸的党化教育愚民教育。像这样的语文教材,我们不仅要批评,而且要深入思考,何以要编这样的教材,我们的家长和社会,都应该做相应 的教育反思的努力,并要求教育部和官方改变这一现状。我不知道这一年级的语文课本,是哪个地方所编写的东西?的确堪称经典性的愚民要从娃娃抓起。要改变这一切,从大的说来,要实行政治体制改革,小的说来要打破教育社垄断教材的局面,也要打破教材编写成为许多不学无数的教材编者垄断局面,这当然需要整个社会来共同努力。

我 非常理解你的绝望,我也有一位初中的女儿,我对她的教育当然也有自己的意见。我们自然可以发挥自己的影响力,但也不可强灌,在与官方意识形态相左的情形 下,我们怎么解决这样的平衡,的确是个高难度的问题。关于这个仔细的意见,我将会在时间更为宽裕的时候回答你,同时还会继续回答你余下的问题。人在旅途, 多有不便,简回如上,望理解。

2009419820分于遂宁

冉匪,您好:

昨晚 半夜2点半,醒来,睡不着……

无人可以倾诉,说给你听,也希望得到解答:

整个人感到无力、无助、绝望、没有方向;

一、昨天晚上辅导今年9月要上小学一年级的女儿,提前学习1年级语文课本,读到“我是小红花”:

……

我爱红花党爱我,

我是党的小红花,

党的温暖像太阳,

党的关怀像妈妈,

……

我不知如何给我的女儿来讲解?如何配合党进行谎言的重复?要知道这些谎言我在近30岁才看清啊?

我要我的女儿继续被“洗脑”?

我要怎么给我女儿上课?辅导?

或者怎么掩盖我的态度,来继续上课?

或者只要求她学好理科,而对语文不做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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